棉花上“弹琴” 一弹55个年头
翔安新圩“弹棉郎”翁加田传承父辈老手艺,坚持手工弹棉花
翁加田手持棉弓、榔头弹棉花。
海西晨报讯(记者 洪丽敏 通讯员 刘小东)每当北风起,天气干燥时,便是一年中最适宜弹棉花的时节。在翔安新圩有家弹棉花的老店,入秋以后生意就特别好,店老板翁加田一家人拾掇起弹棉花的工具,打理好门店,迎来一拨拨上门的顾客。
不管是扛着旧棉前来翻新的老顾客,还是打听着上门的新顾客,看中的就是翁加田用传统老手艺弹出的一手好棉花。“弹棉郎”翁加田从19岁开始学弹棉花,至今已经弹了55个年头。
弹棉花手艺传承三代
翁加田的老店里,每个物件都上了年头。两张两米宽的正方桌用了二十多年、一把磨得光滑的棉弓用了三十多年、一个水樟木的面罩用了四十多年。而弹棉花的翁加田,一弹就弹了五十多年,这项老手艺在翁家也传承了近百年。
“我的祖籍是浙江,后来父亲到翔安新圩落脚,因为弹得一手好棉花,便在这里安家落户、结婚生子。”翁加田说,到了他这一代算是弹棉花的第二代,如今儿子也接手了,算是三代传承了。
说起弹棉花的工序,翁加田说不太复杂,但需要耐心。19岁那年,他跟在父亲身边学弹棉花,花了三年的时间,才算入了门道,开始独自走街串巷给人弹棉花。翁加田还有位弟弟从15岁开始学弹棉花,兄弟俩在新圩一人开了一家店,每到冬天时节,生意都很好。
“我做过的棉被我都认得。”翁加田自豪地说,他们家的被子与别人家不同,四边薄,中间厚,这样的被子用二十年都没问题。有些又黑又破的旧棉被经他的手再弹一遍,又洁白如新,很多老顾客都专门来找他做棉被。
一人一头为棉被牵纱。
磨纱工序让棉被变得平滑。
五道工序费力又费心
“弹棉花是手工活,费力又费心。”翁加田说,以前做一件棉被要花一天,现在有些工具改良了,一天大概能做两件。说话间,翁加田把棉花均匀地铺在木板上,随即穿戴起弹棉花的工具。他先是在腰上套上腰带,从后腰支出一长条竹板;再从竹板的上方引下一个钩,挂在棉弓的中脊;最后左手持棉弓,右手拿榔头敲击棉弓上的弓弦。弓弦频频震动,棉花堆里上下浮动,声音时而低沉,时而高亢,奏响了“噔噔蹬蹬嚓、噔噔蹬蹬嚓……”富有音律的乐章。白色的棉絮在弓弦之间上下飞舞,一丝丝拉开了原本成团的棉花。
弹棉花是“独角戏”,一个人持弓,双手不能停,脚要不停移动。弹一轮下来,翁加田头冒微汗。只见原先薄薄一层的棉花蓬松成十厘米高的棉花堆。“这还没完,还要弹两三次,弹出30厘米高才算完成。”翁加田说,一床棉被好不好,一是取决于棉花质量,二是看弹棉花的手艺,把棉花打得越开,棉花的纤维重组就越充分。
棉花弹完后,后续的牵纱、定纱、磨纱和缝线就需要两人配合了,这时,翁加田的老婆和儿媳妇就上场了。与别人平行“牵纱”不同,翁加田使用的是“交叉牵纱”法,一人一头手握两根纱线,横的、竖的、斜的各来两遍。如今,翁加田家里买了牵纱机,铁架子上一次能串起36根线,大大缩短了压纱时间。
随后就是定纱,翁加田把水樟木做的木质面罩压在铺好纱线的棉被上。“这个面罩是水樟木做的,表面有细细的小孔,压棉被时,棉絮中的空气才会被带出,纱线与棉絮才能融合一体,不会跑线。”
最后还要磨纱、缝线。翁加田的儿媳妇陈玉熟练地操作着两个圆盘,在棉被上来回摩梭,直到把棉被磨得摸起来有小水珠一样的颗粒感,一床好棉被才算真正完工了。
新做好的棉被传递冬日的温暖 。
一床棉被传递温暖祝福
“弹棉花,半斤棉弹出八两八,旧棉花弹成了新棉花,弹好了棉被姑娘要出嫁……”翁加田随口哼唱起弹棉花的歌谣,回忆起早些年一到冬天就下乡去弹棉花的场景。
弹棉花是个喜庆的事,以前弹一床新棉被或者翻新一床旧棉被,必是家中嫁女、娶媳妇等喜事要发生。主人会请“弹棉郎”到家里弹棉花,并把好酒好菜供上,希望“弹棉郎”能弹出一床温暖的好棉被,传递家人的祝福。那时,翁加田只带上弹棉花的工具,在一个村里一待就是一两个月。村民们闲暇时就会聚到弹棉花的地方来聊天,久而久之,翁加田与村民们都熟络起来了。
“正如我父亲当年说的‘手艺不吃空’,我这项老手艺很吃香,四里八乡都欢迎我。”翁加田说,弹棉花也要看天气吃饭,天气太热没人打棉被,潮湿阴冷的天也不适合弹棉花。在夏季,翁加田的儿子、儿媳都会打些零工添补家用,但一到冬天,全家人又会聚到一起重操弹棉花的旧业。
勤劳的翁加田靠着一手好手艺养育的四个孩子,都是听着弹棉花的声音长大的,因而,他们也都学得了弹棉花的手艺。如今,翁加田的儿子翁水渠接手了父亲的手艺,在店里为顾客弹棉花。在翁加田看来,手工的东西费事不过时,他希望这项老手艺能一代代传承下去。
图片:通讯员 刘小东 摄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