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犬声与童语里成长

初遇海海是在街角那家飘着消毒水味的宠物店。玻璃柜里的小狗们挨挨挤挤，唯有它缩在角落，耳朵耷拉着，眼神里藏着股与周遭热闹不一样的沉静。我和爱人对视一眼，没多犹豫便把这团暖乎乎的小狗抱回了家。

后来添了波妞，是因见不得海海独自趴在门口等我们回家的模样。某天刷到弃养帖子，照片里的小狗缩在纸箱里发抖，我们揣着热好的羊奶赶过去，它胆怯地探出手蹭我们的掌心。于是，家里便有了两道追跑的影子。

那时未料，这两只狗会成为我们人生里最特别的“预习题”。海海刚到家没几天，就把日子过成了惊险剧：从沙发背摔下来崴了腿；趁人不注意吞了芒果核……我们成了宠物医院的常客，医生见了我们便笑：“又是你们家这两个小调皮？”也是在一次次抱着它们奔向医院、夜里起来喂药的慌乱里，我和爱人学会了分工：她记着疫苗时间，我盯着饮食禁忌；她处理调皮后的“烂摊子”，我轻声安抚受惊的海海和波妞。在细碎的“麻烦”里，我们培养出了呵护一个幼小生命的默契。

日子渐渐从手忙脚乱变得柔软。每天推开家门，两道身影撞得地板咚咚响；周末去草地，它们追着风跑，尾巴摇成小旗子；晚上窝在沙发，暖乎乎的肚皮贴着胳膊，连电视声都成了背景音。在这份柔软里，我们对“孩子”这个词，渐渐褪去了先前的胆怯——两只小狗都能照顾好，或许我们也能接住一个小生命。

孩子出生那天，阳光很好。可喜悦过后，是新的难题：新生儿听力灵敏，抵抗力脆弱，我们只能把海海和波妞关进笼子，连它们最爱的沙发，也成了禁区。起初两只狗总扒着笼子叫，声音里满是委屈，我们心里也不是滋味。

家里的秩序慢慢重建，孩子的哭声与笑声成了新的主旋律。直到某天，我发现海海总挠自己的背，掀开毛一看，竟是好几块皮肤病；遛弯时它见了别的小狗就吼，先前的温顺全没了；波妞更甚，狗粮放在面前也不吃，肚子饿得咕咕叫，非得我蹲下来一粒一粒喂，才肯慢慢嚼。那一刻我忽然明白，我们忙着迎接新生命，却忘了家里的“老成员”也需要适应。

之后的日子，我们多了份心思，好在先前的经验没白费。我们提前把狗窝移到通风处，把可能碰倒的摆件收高，连孩子的小袜子都藏进抽屉——那些照顾狗狗时攒下的细心，如今都成了守护孩子的铠甲。

孩子睡着时，我们会把海海和波妞放出来，让它们在客厅里慢慢走；阳光好的午后，我们抱着孩子坐在地毯，教两只狗表演握手；孩子咯咯笑的时候，海海会轻轻用鼻子碰他的小脚，波妞则乖乖趴在一旁，尾巴轻轻扫着地板。变化慢慢显现：海海的皮肤病好了，遛弯时不再乱吼；波妞也愿意自己吃狗粮了。更惊喜的是，每次推婴儿车出门，两只狗总会一前一后跟着，见了陌生的狗靠近，就会轻轻挡在车旁，像两个小小的守护者。

那些我们以为的“麻烦”，其实都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磨合；那些在养宠时学会的耐心、细心与协作，最终都变成了照亮生活的光。如今看着孩子趴在地毯上，伸手摸海海的毛，波妞乖乖卧在旁边当“枕头”，忽然觉得，生命的美好从不是单打独斗，而是你护着我，我陪着你，在犬声与童语里，一起把日子过出暖暖的诗意。而我们，也在这个过程里，慢慢长成了更完整的大人。

（来源：集美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