甜梨滋味忆乡愁
2024-09-05 16:51:06 来源: 集美报 责任编辑: 李霖 我来说两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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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节即将来临,父亲得知我工作繁忙不能回家,特地寄来一箱金黄的梨。想来,在厦门多年没有吃到家中的甜梨了——皮薄汁多,脆甜又略带点微酸的梨,咬一口,满满童年味道,思绪如闸门洞开,倾泻而出。 老家小院是石墙红瓦的农家院,中间坐北朝南四间瓦房,东侧是有炕有灶的锅屋,屋后便是那株冠如华盖的老梨树了。每年,沐浴几场春雨,雪白的梨花便如棉朵般簇拥枝头,好不热闹。花开最盛时,远远望去,整株树犹如一个硕大的白色降落伞。春夏之交,一场雨携风而来,谢期已至的梨花便在疾风骤雨中漫天飞舞。雨过风停,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白花瓣,总让人无处下脚,不忍踩踏,现在想来,那应该叫作“化作春泥”了。小时候不谙世事的我,脑海里总有一股咒怨在盘旋:可恶的风,把梨花都吹落了,还怎么结梨呢? 梨花一谢,拇指大的梨果便悄悄探出小脑袋,一团团羞赧地躲在绿叶下。接下来,父亲便紧锣密鼓地采取各种措施,张杆结网、用衣服扎草人等,来防止麻雀、喜鹊蚕食。整个夏天梨果漫长的生长史,也是父亲与鸟儿们的斗争史。我清楚地记得,有一年夜里忽然下起急雨,梨在风雨飘摇中摔得满地打滚,“咚咚”敲鼓般砸着树下的铁盆,也砸着父亲的心,父亲紧蹙着眉头惋惜道:“可惜了!可惜了!” 夏末秋初,满树青梨压枝头,又是别样一番景致。个头已似鹅蛋的青梨,味道酸涩,总能惹得我满口酸涎。怕我管不住自己的手,这时父亲总是说:“别着急,不熟会吃坏肚子。”而我常常趁父母下地干活,领着一帮玩伴翻过自家院墙,偷摘几颗解解馋。 中秋前后,满树的梨在人们无暇顾及的农忙时节,悄无声息地从青绿变成青黄。梨树的枝头被压弯,犹如父母再也背不动长大的孩子。这时父母不再阻拦我们摘梨,左邻右舍也会过来摘几颗带回家给孩子尝尝,小院不时传来阵阵欢笑声。农村夜里常断电,这时七叔八婶们便摇着蒲扇聚到街上,而我则趁黑摸下几个梨,躺在一张冰凉的小竹床上,边啃着脆甜的梨边听长辈们聊着家长里短或隐秘旧事。 来到厦门工作后,我很少回家,但身在老家的父亲依然年年守着老梨树。我每次回去,院里那株有些落寞的老梨树,似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者,站在那里等我归家。 坐在阳台上,望着静默的新月,想到年迈的父亲的艰辛,我不禁泪湿眼眶。我最近一直咳嗽,用这梨炖冰糖治治咳,大概便是最香甜的童年味道。 (来源:集美报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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