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夜捕鱼记
2024-08-30 17:42:32 来源: 集美报 责任编辑: 李霖 我来说两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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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村南有条河,夏天的傍晚,我常去河里挂鱼。 20世纪80年代,农村的捕鱼工具还很简陋,基本是传统渔具,挂子是当时较为先进的一种渔具。天刚一擦黑,12岁的我就和弟弟一道,背着鱼篓、挂子,兴高采烈地来到村南的小河边。因为以前经常和爸爸一起在这里挂鱼,对河里的鱼情了如指掌,所以来这里捕鱼,绝对是轻车熟路。 河面很静,偶有嘴急的鱼儿啃蒲草嫩根时,发出“嘎嘎”的声响;也有一些不识趣的鱼摸黑觅食,不慎撞到了什么水下硬物,惊得“啪”的一下跃出水面,在空中来个漂亮的“托马斯全旋”,复又“啪”的落入水中,溅起一圈圈涟漪。弟弟在岸上“观敌瞭阵”,我穿好“叉裤”(一种专门用于捕鱼的橡胶皮裤),下河下挂子。 夜晚捕鱼有三件闹心事:一是恐怖,二是蚊咬,三是困倦。寂静的河面黑黢黢的,经月光一照,摇曳着一片片亮光,仿佛有千百个面目狰狞的水鬼在水下不安地躁动着,令人不寒而栗——恐怖。捕鱼常要到子夜时分,人往往困得上下眼皮如胶粘,如果不是有冰凉的河水提醒,站在河中能一头扎进去,睡个昏天黑地。而蚊叮这一关最难过。下得河来,耳边就会响起纺车纺线时发出的嗡嗡声——栖居在河边上的大个花脚蚊子在夜色中纠集在一起,黑压压地扑上来,赶也赶不走,前仆后继地从人体内吸血,令人全身上下奇痒难耐。还好捕鱼的乐趣远远胜于蚊叮的痛苦,看着水面上隐约可见的挂子在不停地晃动,心里就一阵阵狂喜:有鱼撞网了! 挂子晃动就是命令。我胡乱地撩了些河水冲冲脸,忍着叮咬的奇痒和痛苦,忙不迭地沿挂摘鱼:一手拎起挂子,查看撞网者身在何处,每每见到一条黑黑的鲤鱼或白亮的鲢子在网眼中挣扎,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快活——有付出总会有回报,挨了蚊子咬,当然有鱼捞!将肥硕的鱼头从网眼中倒挤出来,抠住鱼鳃,以极潇洒的动作,甩进腰间的柳条鱼篓里。挂子不停地在水面上下、左右晃动,我也就在齐腰深的水里不停地忙活着。水花淋漓,湿了头脸和衣襟。常常是刚刚摘下这爿挂子,稍一入水,就又立马晃动起来。摘鱼的时候,竟然还有一些鲁莽的鱼儿不知死活地撞击、啃食我的大腿,简直是在挑衅。我摘得愈发来劲,手下加紧、动作加快,腰间的鱼篓越来越沉,心里越来越喜——全身的疲倦、难忍的瞌睡和莫名的恐惧,统统被甩到爪哇国去了。“俘虏”们入了篓也丝毫不认输,在里面蹦作一团,不知是在相互问候还是在相互厮打,弄得腰间一坠一坠的。于是赶紧上岸,将鱼篓交给弟弟,再换个新篓子,重新下水。 夜已经很深了,村里的灯火已然全熄,只有我家的灯还醒目地亮着,那是母亲在等待着我们哥俩捕鱼归来。河面上更静了,只能听见蚊子的嗡嗡声、摘网的撩水声和撞网者惊慌的拍水声。20分钟过去了,又是满满的一篓鱼。当我喜滋滋地蹚河上岸时,听到了不远处父亲的轻声呼唤,来喊我们回家了。回头再找弟弟。咦?弟弟哪儿去了?借着清冷的月光四下寻找。啊,在那!弟弟困倦至极,已悄然躺在没膝高的蒿草中睡着多时了,鱼篓歪在蒿草上,白亮亮的鲢子撒了一地…… (来源:集美报)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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