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粥一饭来之不易

晚上加班回到家，公公还在厨房里和面。我问：“爸爸，这么晚了怎么还在和面？不睡觉吗？”公公手上揉着面，头也不抬地回答我说：“这会儿把面和上，明天一早就能烙饼了。面粉长虫了，我回去之前，要把它们全部烙成饼。免得我一走，你把面给我倒了。”我不由地莞尔，称赞道：“好主意啊，爸爸！”

不怪公公有这个担心。我和先生不会做面食，家里的面粉买来放在那儿，经年累月地也不见少。一次公公从老家过来看我们，发现面粉生了虫，就出门买簸箕回来 拟筛面。一想到面粉都长虫子了，我就觉得一点也吃不下去，趁他出门，我赶紧把面粉给扔了。公公回来后发现面粉箱子空了，气得够呛，直说我不懂：“哪家面粉长虫就扔了的？筛一筛还能吃嘛。那么多面，哎呦，扔到哪里了？我去捡回来。”

这是多年前的一件小事了，没想到公公还一直记得。后来我想了想，老一辈人勤俭节约的做法，好像已经是他们生活中根深蒂固的习惯了。

比如，我的奶奶，她从小就是苦出身。家里有四个兄弟姐妹，她是长姐。以前在纺织厂上班的时候，厂子要求大家带饭，她每天早晨就带着一个铝饭盒出门，饭盒里装上一个馒头和一点咸菜。午饭时，大家都聚在一起吃饭、说话，奶奶不吃，她就找借口在院子的角落里待一会儿。到了晚上下班，馒头和咸菜再原样带回家，一家人一起分着吃。从小就吃不饱饭的日子让奶奶养成了极其节俭的生活习惯。

还记得小时候奶奶家厨房的窗台上，总是摆着已经不新鲜了的蔬菜。有蔫了的青椒，有破得都长出霉点的西红柿，还有捡回来的菜叶子，歪歪扭扭地摆着。做饭的时候，挑一挑，再捡一捡，实在不能吃的最后再丢掉。

后来我们的生活慢慢好了，可是老人家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却是改不了的。每次一家人一起吃饭，如果剩下一些没吃完的汤或者菜。奶奶总是在最后把它们全吃了，实在吃不下的，放在冰箱里，下一顿热热再吃。有几次，我看见奶奶在热剩面条。面条在汤里泡得久了，吸涨了汤汁，团成了一坨，挑都挑不开。可是奶奶却哄我说：“剩面热三遍，给肉都不换，可好吃了。”

前不久，朋友向我抱怨家里的老人，说家里的肉都买两三个月了，忘了吃一直在冰箱里冻着，她说要扔，老人拦着不让。还有一次，家里涮火锅剩的丸子，第二天都变味了，老人非要吃，后来就胃痛，又看病又买药的，花钱不说，还折腾身体。朋友叹了一口气道：“唉，真不知道他们是咋想的，到底是节省呢，还是浪费呢？”

朋友的这番话让我想起了我的奶奶。对于从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走过的人，每一粒粮食在他们眼中都是很珍贵的。

“一粥一饭，当思来处不易；半丝半缕，恒念物力维艰。”打开女儿老师发来的视频，女儿和同学正一起在饭前背诵这段格言。孩子们充满童真的声音传来，让我心生喜爱又感到一丝欣慰，在物资不再匮乏的今天，我们也该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生活啊。

（来源：集美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