栗香·忆乡

时光有脚，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深秋。浓浓的秋味使我又想起了故乡，想起故乡的栗子和我的母亲。

我的故乡盛产栗子，每年秋来，满山坡的栗子树就会挂满一簇簇、一团团像小刺球一样的栗子。

那时家里穷，没什么零食可吃，栗子成了我们解馋的零食。每年秋来我都会拉着母亲的衣襟不停地问：“妈妈，栗子熟了吗？什么时候可以摘？”母亲总会摸着我的脑袋安慰道：“快了，快了。”可是，她口中的“快”在我看来似乎是好几个春秋，因为我已经无数次地咽着口水想象着吃栗子的场景了。

终于熬到要摘栗子的日子。母亲召唤我：“云儿，栗子熟了，我们去摘吧。”那一刻，我兴奋得又蹦又跳：“终于可以摘栗子啦！”我急忙跑出门通知邻居小伙伴：“快随我来，我妈要去摘栗子了。”伙伴们听了，一窝蜂地跟我上山摘栗子。

由于栗子树高，且外壳长有尖锐又坚硬的长刺，所以我们小孩子从来不敢摘，只得坐在一旁静静地看母亲摘。只见母亲拿来一根长长的竹竿，竹竿顶端绑一把镰刀，用镰刀将栗子一一割下来。当摘下的栗子堆成一座小山丘后，还需要剥去长刺的外壳。而剥这一层壳需格外小心，如果一不小心被扎到，轻则流血，重则红肿好几天。

有一年秋天，母亲在摘栗子时不小心被栗子的长刺扎到了双手。当时母亲不以为意，觉得不过是小小的皮外伤，没放在心上。谁知，被扎的伤口越来越痒，母亲忍不住使劲挠，结果导致伤口发炎并肿起来。入冬后，天气冷，伤口又肿又疼，还有於脓，最后不得不去医院治疗。看着母亲红肿的双手，我不禁感到一阵心疼，母亲为了让我吃上栗子，竟做出了这么大“牺牲”。

后来母亲再剥栗子时都会戴上一双手套，左手拿钳子夹住栗子，右手拿锤子轻轻将栗子外壳敲开，再小心翼翼地将里面的栗子挖出来。之后母亲又将栗子一个一个用刀切开小口，这样煮出来的栗子更入味，更好吃。

栗子煮熟后，我和邻居的小伙伴像饿狼一样，疯狂地抢着吃，一边吃一边说：“真好吃，又粉又香！”母亲看着我们的样子，心疼地说：“不用抢，不够妈再去多摘点，让你们吃个够！”伙伴们回家前，母亲会给他们每人装上一小袋栗子：“拿回去给你们爸妈也尝尝。”伙伴们接过母亲的栗子，一个劲儿地喊：“谢谢干妈！”惹得母亲咯咯大笑。

时间好快，转眼已过去了三十多年，我也已在繁华的都市成家立业。每当秋来，我都会如期收到母亲从故乡寄来的栗子。母亲的爱就像那一个个棕褐色的栗子，虽然普通，却散发着浓浓香味。

（来源：集美报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