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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碗扁食汤

2022-11-29 21:11:33  作者: 胡阿力  来源: 集美报   责任编辑: 李霖   我来说两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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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本作家栗良平的小说《一碗阳春面》深深打动了我,也勾起了我的回忆,暖意和感激回荡心间。

2007年1月下旬,那时我大三刚放寒假,从漳州来湖里江头与两个哥哥商议假期安排。我想留在漳州市区做假期工,希望他们给我些生活费。大哥和二哥却要我拿车费及时回到诏安老家帮妈妈做事情。我不同意这样的安排,被大哥、二哥臭骂了一顿,他俩说好不给我一分钱,还把我赶出了门。

到街上已是下午快四点,当时我身上仅剩3.5元,提着行李走在街上,不知所措。人生地不熟,倍感无助。我从江华里往江头邮电局方向走去,穿过吕岭路,途经鹭江新城小学、莲花公园、庐山酒店……到梧村车站时,肚子饿了,我想吃点东西再回漳州。我在车站后面的一排餐饮店外徘徊了一阵子。我又饿又急,却不肯向两个哥哥认错。太阳快下山了,漳厦专线(客车)晚上8点后就没车了。我硬着头皮走进了一家扁食店。

扁食店老板是一对夫妻,年龄四十来岁,女的擀面,男的掌勺。我有些忐忑又假装沉稳地对老板说:“老板,来一碗扁食。”当时扁食一份1.5元,我管不了那么多了,吃饱了再想办法吧。

扁食快吃完时,想到没钱回漳州,我无比沮丧。晚上睡哪里?明天吃什么?……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,不能再拿着汤勺“玩弄”扁食汤了,更不能再百无聊赖地坐着了。于是,我鼓起勇气跟老板说:“老板,我想帮你打杂,洗碗、扫地都可以,就是包我吃住,我做几天,您给几十块钱让我回漳州行吗?”老板问我:“你怎么啦?没钱回家?”我红着脸,点点头说:“是。”

当时我心跳加速,生怕老板把我当成骗子,更怕他们语气粗鲁地打发我离开。我急忙解释道:“不给工钱也可以,让我在店里打工,你们提供个地方给我吃住也可以的。”老板一脸和善地说:“回漳州要多少钱?”我松了一口气说:“扁食钱不算,给我十块钱就可以。漳厦专线车费14元,我有3.5元,跟司机解释一下就行。”老板从抽屉里拿出了一张很新的10元纸币给我。老板娘温和地说:“小伙子,出门要照顾好自己,别再弄得没钱回家了。”我点了点头,向老板夫妻俩道谢。老板又叮嘱我:“年关近了,带好行李,照顾好自己。”我在店外向夫妻俩深深地鞠了一躬,这才离开。走了一段路后,我回头看了一眼扁食店,然后提起行李一路狂奔:好开心,终于有钱回漳州市区了!

回到漳州后,我在老师、舍友的帮助下,实现了留在漳州市区做假期工的愿望。做了半个多月的蒙牛牛奶促销员,我领好工资搭漳诏班车回家过年。刚踏进家门,我便看到大哥、二哥、小堂姐夫和邻居在喝酒,两位哥哥招呼我一块儿喝酒。我原以为会被“秋后算账”,不承想两位哥哥仅淡淡的一句:“会灵活应变,努力去做了,就是好样的!”

2013年夏天,我到梧村汽车站附近办事,饭点时沿着当年的印象寻找那家扁食店。寻觅之中,我看到一家与我记忆中很像的店,我想进去问候一下那对夫妻老板。

店里只有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店员在煮扁食,不见那对夫妻。我问她:“老板和老板娘什么时候回来呢?”她笑着说:“我就是老板娘。”我看了一眼墙上的营业执照,起始时间是2011年。我明白了,依然点了一碗扁食汤,很慢很慢地吃着。

近日,我又路过了那家扁食店,如今却已变成了漳州卤面店。那人那事已远去,但老板夫妇善良的品格深深影响了我。我也把这份爱和友善,在日常生活中传递给了我的家人、朋友和学生。

(来源:集美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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