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者七夕再访街头“花童”群体成 长环境令人忧心

小磊正在卖花。

小磊在一家餐馆内逗小狗。

厦门晚报讯（文/图 记者 匡惟 朱俊博 赖贵旺 彭菲 见习记者 陈万泉）年仅四五岁的幼童，过着昼夜颠倒的生活。他们白天睡觉，晚上在人流集中的大排档叫卖玫瑰。他们很专业，寻找到“目标”后，会“死缠烂打”，最多时一晚能卖200元，比大人还多；他们也会“开小差”，中途去逗逗小狗，玩玩木板，为了让他们多卖花，大人们会给他们“提成”；他们很“人精”，会跟大排档的老板和食客讨吃的，对大排档歌手的歌曲耳熟能详，亲你一口，还管你要钱。

遇上“七夕”好时机

只能怠慢老家亲戚

昨晚7点过后，海湾公园的酒吧一条街，人渐渐多了起来，卖花人穿梭其中，七夕对他们来说，是赚钱的时机。彭女士带着3个女儿在这里卖花，而她的丈夫独自去了白城沙滩。为此，她不得不暂时怠慢了从贵州老家远道而来的亲戚。她说，等七夕过了，再带亲戚在厦门好好转一转。

父亲凌晨骑车来接，人多得跑两趟

40多岁的彭女士坐在广场的一角，面前摆着一个大桶，里面装着七八十枝独立包装好的玫瑰。她的怀里坐着还不到5岁的小女儿，一见有男女走过，小女儿也会喊:“买花吧！”

她的另外两个女儿——大女儿13岁，二女儿8岁，在酒吧一条街沿路叫卖，嘴里不断重复着相似的几句话:“哥哥，买朵花吧！”人来人往，她们也记不清到底谁买过她们的花了，以至于还会问到重复的人。卖花的间隙，姐妹俩在木栈道上玩起一块翘起的木板，轮流踩，笑个不停。

凌晨一点多，父亲来了，可一辆电动车坐不下一家人，他只能跑两趟。

小雨腕上戴着儿童手表。

彭女士带着小女儿在海湾公园摆摊。

“半路夫妻”一家5口，全靠卖花养活

一家五口在仙岳隧道口旁租了两个单间，要不是大女儿暑假一起来住，平时4个人只租一个单间，月租300元。

彭女士和丈夫其实是“半路夫妻”，大女儿是她与前夫所生的孩子。丈夫来自安徽，靠卖花养活一家，生意差的时候一天赚四五十，生意好的时候一天就能进账四五百元。到了情人节、5·20、七夕这样的节日，他们就会“全家总动员”，一起出来卖花。

彭女士说，卖花全凭运气，不过，孩子卖花更有优势。大女儿说，自己像小妹妹这么大时，就被抱着卖花，现在只有寒暑假到厦门时，才会帮忙卖花，有时候还唱歌。

记者问，孩子小小年纪就出来卖花，会不会担心，他们一个回答“没办法”，另一个回答“有姐姐带着没事”。

【销售套路】

软磨硬泡哭闹抱腿

半小时卖出9束花

5岁半的小磊（均为化名，下同）理了一个“莫西干头”，还染成红色，走在明发商圈的大排档内，很是显眼。很多顾客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，都会掏钱买花。记者跟着走了半小时，他已经卖出了9束花。

他的表妹小雨今年4岁半，扎着一个麻花辫，头发上戴着一个黑底白点的发卡，一双大眼睛四处搜寻着“客户”。昨晚，小雨也卖出八九十元。

两个孩子年纪虽小，但把“死缠烂打”的招数学得很到位，一旦发现情侣经过，他们就将鲜花递到男士身前，眼睛再盯着女士，即便情侣俩都摆手说不买，孩子们也不放弃，追出去很远。有时候“客户”执意不买花，小雨会大声哭喊起来，甚至抱住男士的大腿，但半天看不到流泪。

一名捧着两束花的男子和几名女子经过，小雨立刻追上去兜售，男子示意自己已经买了两大束，但小雨仍旧跟着他们进了影院。5分钟后，她走了出来，手上的花没有少，但多了一小桶爆米花。

担心客人被打扰，许多餐饮店都不让他们进店，他们就站在门口，甚至与店员“攀谈”起来。直到看到下一个“目标”才离开。

小雨在便利店挑选零食。

小磊穿梭在大排档之间，寻找“客户”。

【安全措施】

儿童手表进行监控

不专心会挨骂挨打

卖给记者一束花后，小雨很快便不见踪影。两分钟后，又再次出现。她说，刚刚她把卖花的钱交给妈妈了。小雨说，如果花卖得不够多，妈妈会拿小棍子打她。她指着膝盖上的淤青说，虽然看上去更像摔出来的。

攀谈中，小雨右手上的儿童手表突然亮了起来，还传来铃声，显示“正在呼叫 妈妈”。几分钟后，小雨的妈妈出现，把她带回了餐饮区域。小雨说，手表是妈妈买的，妈妈看不见她时，就会打电话找她。

在与记者交谈时，小雨不时会突然沉默，记者怎么问，她都不再回答，只说:“妈妈在看着我。”

小磊看到店面门口的一条狗，忍不住伸手去逗，带着小狗在店面里转了一圈，在此过程中没有卖过花。发现记者拍照后，他悄悄说:“不要告诉妈妈，她知道了会骂我，说我不专心。”得到记者的保证后，他脸上浮现出笑容:“我们拉钩！”

【孩童本性】

贪吃贪玩常开小差

给“提成”鼓励卖花

在海盗船附近，一对姐妹守着20多束捧花。她们是小雨和小磊的母亲。

28岁的妹妹小乔说，她一直在厦门务工，丈夫因为身体原因在家带孩子，到了暑假，一家人才在厦门团聚。原本在老家带孩子的姐姐大乔，今年暑假也带着女儿投奔她。

小乔说，她很珍惜和儿子相处的时间，但考虑到生计，上个月起开始跟着老乡卖花，姐妹俩白天进货、扎花，晚上带着孩子到明发商圈，姐妹俩在海盗船附近摆摊，而孩子则沿路叫卖。

“我儿子卖得比我要好，最多一天可以卖200块钱。”小乔说，孩子毕竟小，经常走一圈下来就躲在角落里玩，累了或饿了才出现。

大乔的女儿小雨也是如此，哪里有好吃的，她就顾不上卖花，有时还会缠着客人给她买吃的。为了防止孩子“开小差”，小乔会“奖励”他们:每卖出去100元，可以留20元作为零花钱，怎么花都不管。

【作息颠倒】

每晚卖花近7小时

家长对此不以为然

零点一过，姐妹俩看着摊子里剩下的20多束花，有点焦虑，“晚上肯定卖不完了。”此时，距他们从家里出来已经过去近7个小时，在此期间，两个妈妈没有给孩子吃过任何东西。“他们不会饿，反正那些老板也都认识，他们自己会去要东西吃。”小乔说。

姐妹俩告诉记者，她们平时都是晚上6点开始摆摊，凌晨1点左右收摊，周末会晚一些，一般都是凌晨三四点左右才回家，收拾下东西，洗个澡，躺下时基本已经天亮了，孩子们的作息时间也都昼夜颠倒。

“放假了嘛！反正在老家也是这样，晚上玩手机也要到凌晨一两点才肯睡。”姐姐大乔说。

这样的生活规律，孩子是否受得了？“不会，来厦门快两个月，她还胖了几斤。”大乔说完，停顿几秒后，说:“这样对女儿的身体不好，不过也就暑假两个月，月底就回家了，下个月要上幼儿园。”

【记者手记】

小时卖花长大卖唱

有的已经结婚生子

记者提出要买吃的给花童小雨，小雨立刻点头同意，拉着记者走到附近的一家便利店，自己挑了起来。直到把零食吃光，她才又带着花卖起来。

可能是零食起了作用，小雨和记者亲近起来，甚至爬到记者的身上，不停亲着记者的脸颊。“我亲了你了，你快给我10块钱！”小雨嘴里说着，动作却没有停下来。听到一名卖唱的女孩唱歌，小雨立刻跟着哼起来，右脚点着地，打着拍子，“这些歌我都会唱了。”卖唱的女孩一连唱了5首，每一首她都能跟着哼起来。

一名在这里开店多年的老板告诉记者，明发商圈很早就有卖花的小孩，很多都是四五岁时开始卖花，长大后开始卖唱，有的都已经结婚生子了。

明发商圈一家大排档的店员看见孩子拉着记者去买吃的，曾阻止记者。她说，小雨虽然是最近几个月才在此处卖花，但经常拉着客人要吃的，很多客人都会答应，“其实你们不用管她，她妈妈就在旁边，每个路口也有她们的亲戚或老乡，不会丢的。”她说。但她觉得，商圈内环境复杂，还不时有人酗酒闹事，形形色色的人都有，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，孩子的成长让人忧心，“只要给钱，让她叫你什么她都会答应，叫老公也行。4岁大的孩子说出这样的话，肯定是家长教育的问题。”

昨天晚上，嘉莲派出所民警在夜巡时，对卖花儿童和大人的身份进行了查验，确认大乔、小乔是小磊、小雨的亲生母亲，排除了拐卖嫌疑。民警对她们进行教育，告诫她们，让孩子每天晚上在嘈杂环境中熬夜卖花，不利于身心健康，建议她们带着孩子赶紧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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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夕玫瑰再火 9点后“现原形”

昨天是七夕，玫瑰花价格普遍上涨，平时一枝三五元的玫瑰，基本都要卖到10元甚至更高。在“浪漫经济”的刺激下，不少人也想“分一杯羹”，当起了“临时花贩”。不过，昨晚9点过后，原本“一口价”的花店和商贩都松了口，玫瑰回落至原价，甚至有人打折甩卖。 记者 林依文

“临时花贩”多了

市民“货比三家”

昨天下午，记者在前埔、瑞景、火车站、中山路等商圈看到，街头出现了许多卖花的人，他们有的用纸箱装，有的用水桶装，一朵花的价格在10元左右。

王女士每天都在会展中心附近卖菜，今年七夕，她提前准备了50朵玫瑰花和5束玫瑰捧花，“不卖菜只卖花。”她说，去年七夕，有个小姑娘在她摊位边卖花，生意非常好，她也想尝试下，不少平时买菜的老顾客，看到她后都来捧场。

记者看到，不少卖花的商贩和王女士一样，都是新手。吴先生说，自己是一个普通务工人员，七夕前一天才起了卖花的念头，提前在花店买了十几束花，想在七夕当天高价卖出。不过，花并不好卖，“问的多，买的少，街上卖花的太多了，大家都找便宜的。”吴先生说。

9点后价格“跳水”

有人“抄底”购买

昨晚9点过后，不少商贩开始降价促销了，原本10元一朵的玫瑰降到了5元，甚至3元，“再迟点更没人买了。”部分花店也将玫瑰调回平时的价格，一捧白天卖198元的玫瑰花只需要50元就可以带走。

这时，一些刚加完班的男士前来选购，想给爱人一个迟到的惊喜。也有人是冲着实惠时才来购买。大一学生小葛说，他就是特意等到降价时来买花的，“白天玫瑰花真的太贵了，对于学生来说负担不起。”

“这一束40元卖吗？你再不卖明天就坏掉了。”摊主勉强同意。摊主说，这个价格比进价还低了20元，“一个小时前，一分钱都不会便宜。”

999朵拼成“七夕”

28000元一束有人买

昨天晚上10点半，前埔一家花店内，店长给店员们发了红包。店员说，前天店内的玫瑰花还是原价，所以很多人提前预订，这两天他们都加班到了深夜，连家里的亲戚都叫来帮忙，满地的花杆和叶子都没空打扫。店长告诉记者，光七夕一天就卖了200多捧。

瑞景的一家花店店长告诉记者，平时花店一天能卖30束左右的花，而七夕一天也超过了200多束。店长透露，今年卖出了一束999朵的玫瑰花束，拼出了“七夕”的字样，因为花的品质较好，价格为28000元。